他今年75岁,脑袋硕大与身材不成比例(身高只有165厘米,头却比一般人大一半)。从早到晚西装笔挺,除了盛夏外出,三件头是他的常规武器。从来不穿马球衫衬衣(button-down shirts),因为那是运动服装,不是环城公路圈里人士应该穿的东西。中午总要喝一点故国的红酒,尽管那比纳帕的出品贵得多。那有什么要紧的呢?他的常客们做一套西装的手工费是3,500美元。
他就是乔治•巴利(George de Paris),华盛顿城里人称呼他”总统的裁缝”。自从1976年布鲁克斯兄弟公司停止为客人定制服装以来,乔治的小店给林登•约翰逊直到今天的奥巴马所有的总统裁剪过服装。当然罗,为了避免给普通选民过于奢侈的印象,像老布什、克林顿和奥巴马等更多是选用高档品牌的现成西装。
乔治老家是法国马赛。父亲是法国高等法院法官,家里出产的是建筑师、律师和医生,没人做过裁缝。他14、5岁开始学做衣服,没别的原因,就是自己喜欢穿像样的服装。他到德国、日本和奥地利学习过,当然也在法国拜过师。
二十多岁的时候,一场最后分手的热恋把他带到了美国。没有房子,没有钱,先后九个月14街和K街交界处的弗兰克林街心公园就是他的家,体重掉到不到36公斤。一家大型服装公司招裁缝他去应聘,经理叫人把”这个肮脏的乞丐”撵走。一位女士把他叫住,给在国务院工作的丈夫打电话,把乔治领回家洗澡换上干净衣服。
他在Bonds公司打工做衣服,还在街头露宿,到波多马克河里洗澡,每星期攒20块钱。等到攒下400美金,足够买飞机票回法国准备走的时候,公司说你别走,我们给你转正,办绿卡。就这样,乔治在美国留了下来。
后来乔治在12街618号有一家快餐店帮忙打扫卫生,有一间储藏室让给了他,开始了自己的裁缝生意。没有剪刀,就用刀片裁布,一位老奶奶送他一台旧缝纫机,另一位女士送给他一把旧熨斗和熨衣板。一点一点生意做起来。
法国裁缝的手艺逐渐传了开去,找上门来的人越来越多,各国驻美大使、政府各部首长、国会议员纷纷来订做服装。现在,乔治只有一家客人是上门服务,没有办法,那就是总统。其他都得到他的小店来量体裁衣。当然,他只做那种正规的服装,演艺明星们的新潮时装,那是纽约或者意大利的专长。
现在乔治的裁缝铺搬到了14街650号,还是一个小门脸,但是距离白宫只有两个街区,而且出门走几步就是外国元首政要、巨商大贾、社会名流来此朝拜、团契必居之地威拉德酒店,自然给他带来了更多的生意。其实,乔治的主要客户还是华盛顿及其周围的居民,价格自然要适应中上阶层的水平。
人们说他是名人了。乔治却不以为然。他说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裁缝,一个普通人,付自己的账单,单身一个所以日子过得很简单。他说:如果在街上人们认出我就是那个给总统做衣服的裁缝,那又怎么样呢?我总不会说,嘿。我是乔治•巴利,给我躲开吧?那不是我。如果你在街上露宿,你不用感谢自己,你应该感谢上帝,感谢所有别人。我就是这样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