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有无通胀?美联储定量宽松计划引争议

11月3日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Federal Reserve)主席伯南克(Ben Bernanke)宣布实施第二次定量宽松计划(Quantitative Easing 2,简称QE2),购买6000亿美元国债以压低长期利率。该计划公布后,在政治家、经济学家、投资者、股市分析师以及普通民众中引起不同反响以及巨大争议,也引来不少外国政府的批评:国内较为保守的经济学家和政治家担心QE2将导致通货膨胀失控;而一些外国政府,尤其是发展中国家领导人则担忧该方案将引发热钱涌入,抬高本国币值从而影响出口。

伯南克与奥巴马总统在白宫交谈  (照片:白宫)
伯南克与奥巴马总统在白宫交谈 (照片:白宫)

众议院共和党领袖约翰•博纳(John Boehner)十分不满美联储定量宽松计划,他批评说美联储的行动将损害美元价值并且导致资产泡沫。国会的许多共和党议员也对伯南克及其同僚表示不满,希望伯南克到国会作证。

伯南克于11月19日详细解释了实施定量宽松计划的原因,前天(12月5日)又做客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新闻节目“60分钟”,再次对实施QE2的目的以及该方案实行后对经济的影响做了说明。伯南克认为,目前美国的失业情况很严重,这是政府以及民众难以容忍的;另外一个情况是目前的通货膨胀水平非常低,伯南克甚至认为物价实际上有可能下跌。他虽然没有用通货紧缩这个词,但我的感觉是在目前阶段,他对通货紧缩的担忧高过通货膨胀,许多人往往忽略了这一点,这也是支持与反对者分歧最大的地方。

美联储动用6000亿美元购买政府国债,一般人的感觉是政府又在大举印钱,钱印得多了,自然就会引起通货膨胀。但根据伯南克的想法,目前美国经济面临的不是通货膨胀的威胁,而是经济缺乏进一步扩张的动力,所以需要将利息控制在低位,鼓励银行贷款给企业,让企业雇用更多的人,增强民众的信心,从而带动消费。美国经济增长的动力,三分之二来自消费,只要消费健康增长,经济自然会扩张,伴随着经济的扩张,企业将雇佣更多的员工,从而引发更多消费,走向良性循环。伯南克认为,美国经济的健康发展,对于其他国家来说也是好事,美国人消费越多,那些依靠出口为经济发展动力的国家也会得利,逻辑上这是两全其美的事。

由于目前美国的通货膨胀率很低,所以伯南克表示,美联储购买美国国债的规模,有可能突破6000亿美元,这主要取决于该方案的效果、通胀情况等。

约翰•博纳即将成为新一届国会众议院议长 (照片:国会)
约翰•博纳即将成为新一届国会众议院议长 (照片:国会)

担心QE2将导致美元贬值的人,从近期来看,似乎有点判断失误。自从美联储宣布QE2计划后,外汇市场美元不跌反升,从11月3日美联储宣布QE2方案到11月22日,美元指数升了2.9%。据彭博通讯社的调查,在38名参加调查的外汇分析师中,前一阵子看跌美元的情绪一扫而光,目前的看法是到明年年中,美元对欧元汇率将保持在1.36兑1的水平,也就是今年11月22日的水平,看来外汇交易员们并不担忧美元将大举贬值。

中短期来说美元没有贬值压力,但这并不表示长期趋势也是如此。对于这方面的担心,伯南克在接受哥伦比亚广播公司采访时表示,美联储最重要的工作还是将控制通货膨胀放在首位,他表示有百分之百的信心防止通胀失控。他说在必要的情况下,美联储可以在15分钟内加息,所以收紧货币政策、减缓经济增速及降低通胀不是问题。

但是卡托研究所金融监管研究主任马克•卡拉布里亚(Mark Calabria)却认为通货膨胀的确是迫在眉睫的威胁,他表示现在虽然没有高通货膨胀率,但有两点却是不争的事实:一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即使是低通货膨胀率也会侵蚀财富;第二,大规模的通货膨胀可能突然发生,将不会给美联储几个月或几年的预警时间。

不过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的经济学家詹姆斯•汉密尔顿(James Hamilton)则认为,目前失业率高得令人无法接受,如果政府可以做些什么来帮助解决这个难题的话,美联储还是应该将所有可能的选项拿来一试。不过他表示美联储的行动是无法迅速降低失业率的。

对美联储最新定量宽松计划持反对态度的经济学家,除了担忧通货膨胀外,还怀疑该计划是否有效,这也是他们反对该计划的主要理由。

独立的经济学研究机构“首都经济”的资深经济学家保罗•阿什沃思(Paul Ashworth)表示,最新的定量宽松计划与此前的计划“不会有任何区别”,也不会有作用。卡内基梅隆大学教授、专长研究美联储历史的艾伦•梅尔泽(Allan Meltzer)则表示,美联储的举动“于事无补。”他甚至认为美联储将重复过去的错误,他认为这不是一个明智的中央银行应该做的事。

作为生活在美国多年的普通人,我个人的体会是,无论美联储采取什么措施刺激经济,都不能种下通货膨胀的祸根。现在的情况是,银行利率已经降到很低的程度,目前银行支票账户的平均利息不到0.5%,所以对于美联储来说,还有很大的空间来提高利息防止通胀,所以,无论定量宽松计划是否真的有提振经济的作用,还是应该一试,但希望不要走得太远,以免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