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8世纪初期,美国殖民地居民面临着不断爆发的猩红热、白喉、流感和黄热病等致命传染病的威胁。
其中最可怕的疾病是天花。天花病原体具有危险的传染性并造成发热、疲劳以及会留下毁损性疤痕的全身皮肤脓疱。天花的死亡率曾经高达30%。
1721年4月22日,“HMS海马”(HMS Seahorse)号英国舰船从巴巴多斯开往波士顿,船上有致命的天花病毒。尽管船员们采取了预防措施,病毒还是在波士顿肆虐,造成该市几乎15%的人口死亡。如果不是非洲奴隶分享了一种给予波士顿人免疫力的土法,死亡人数还会高得多。
普林斯顿大学历史系博士后研究员伊莉斯·米切尔(Elise Mitchell)表示:“1721年天花疫情是非洲对西方医学的影响的一个早期实例。”
科顿·马瑟(Cotton Mather)当时是波士顿的一位知名牧师,他从一位名叫奥内西穆斯(Onesimus)的年轻奴隶那里学到了这种免疫法。马瑟力促近300名波士顿人接种——是美国有史料记载的首次这样的努力。马瑟称奥内西穆斯是一位“有智慧的年轻人”,他可能是从现为加纳的非洲地区被贩运来的。
哈佛大学哈钦斯非裔及非裔美国人研究中心(Hutchins Center for African & African American Research)的斯蒂文·尼文(Steven J. Niven)说:“奥内西穆斯的故事非常重要,因为其中的……一名奴隶改变了他身边的历史。他对拯救生命产生了重大影响。”

这个接种法要从一名天花感染者的脓疱中提取脓液,然后涂抹在健康人皮肤上的划痕或针眼中。这种方法存在风险,可能导致原本健康的人严重发病,但在更多情况下,它引发的轻微的天花症状能提供今后不再感染的免疫力。这种做法在亚洲和非洲部分地区已被采用了几百年,包括奥内西穆斯在内的很多奴隶在被贩运到美国之前都进行过类似的接种。
马瑟写下了他同奥内西穆斯的一段对话。当马瑟问奥内西穆斯是否得过天花时,奥内西穆斯回答说:“既得过也没得过。”他告诉马瑟“他接受过一种做法,给了他一点天花,并保护他永远不得天花”,还说这在科罗曼提人(Coromantee)中间非常普遍,科罗曼提指的是西部非洲。奥内西穆斯给马瑟看了他手臂上的一道疤痕,以此证明。
这使马瑟产生了极大的兴趣,随后询问了其他奴隶,并得到了类似的答复。
这种方法引起了争议。当“HMS海马”号于1721年把天花疫情带到波士顿时,马瑟力促波士顿居民进行接种,但只有扎布迪尔·博伊尔斯顿(Zabdiel Boylston)医生愿意采用这种方法。(他先在自己6岁的儿子和两名男奴隶身上做了试验。)
尽管受到公众的指摘,马瑟和博伊尔斯顿仍招募了287名波士顿人进行接种。马瑟向欧洲最古老的科学院之一——伦敦皇家学会(Royal Society of London)报告了接种结果。
尼文介绍说,马瑟和博伊尔斯顿拿出数据证明,“没有接种的波士顿人得病死亡的可能性比接种过的人高七倍”。由于马瑟有数据来证明奴隶们的讲述,接种法在美国的各个殖民地越来越多地被采纳。50年后,乔治·华盛顿要求他的军队进行接种,很多历史学家认为这项政策帮助殖民地居民取得了独立战争的胜利。

波士顿的接种努力为1796年爱德华·詹纳(Edward Jenner)研发出一种更安全的天花疫苗奠定了基础。将近两个世纪之后,天花于1980年被灭绝,而这要归功于一场全球性的接种努力。
奥内西穆斯向马瑟赎回了自己的自由,但历史学家没有找到有关他后来的生活的史料。不过,他依然作为对早期美国历史产生过重大影响并拯救了不计其数的生命的人物载入史册。
本文由自由撰稿人Bara Vaida撰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