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读者,我们继续刊载由《美国参考》翻译的《美国文学纲要》修订本,每周一期,希望能够帮助您加深对美国文学的了解
第九章 当代美国诗歌:百紫千红,叶茂根深(3)
声音派诗歌(THE POETRY OF VOICE)
在最极端的情况下,自我派诗歌如果缺乏借以保持平衡的感性,就会屏蔽自我。下一阶段的诗歌可能出现不同声音或多个虚构自我并存的趋势,从而将关于“自我”的统一理念打破成碎片与字符。罗伯特•勃朗宁(Robert Browning)那具有戏剧性的独白即为十九世纪的先例。这一虚构的“我”给人以充实的感觉,但并不代表诗人本身,因为后者的自我始终置身场外。
这一类别的诗歌通常从神话和大众文化中提取主题,通常视现代人际关系为旧模式的重新定义或翻版。声音派(或称“独白派”)的当代诗人包括布里吉特•凯利(Brigit Pegeen Kelly)、艾伯托•里奥斯(Alberto Rios)以及加拿大诗人玛格丽特•阿特伍德(Margaret Atwood)。
声音派诗歌一般采用第一人称,但如果观点显然代表诗中人物,那么用第三人称也能收到类似效果。丽塔•达夫(Rita Dove)的《托马斯与比拉》(Thomas and Beulah)就是一例。在这部诗集中,达夫将个人经历与历史编织在一起,把她祖辈们的生活表现得栩栩如生。如同二十世纪早期许多美国黑人一样,他们逃离南方的贫困和种族歧视,前往北方大城市寻找就业机会。达夫赋予他们那卑微的生活以尊严。托马斯的第一份工作是做大夜班,他住在作为集体宿舍的棚屋中,与另外两个陌生人共用一张床垫。他的苦役只是“有限的悲哀”,音乐宛如一位丽人,使他振奋(预示着比拉的到来,此时他们尚未相遇)。当托马斯唱道
他闭上双眼。
从不知道她何时到来
不过当她离去时,他总是
手触帽檐致礼。
路易丝•格丽克(Louise Glück,1943-)
路易丝•格丽克被评为2003-2004年度美国桂冠诗人,为声音派最具代表性的诗人之一。格丽克出生于纽约城,因姐姐不幸死亡从童年时就一直有一种挥之不去的负疚感。她在萨拉劳伦斯学院和哥伦比亚大学读书时曾师从诗人莱奥妮•亚当斯(Leonie Adams)和斯坦利•库尼茨(Stanley Kunitz)。她将自己最终战胜心理障碍归功于心理分析和诗歌写作。她的大部分诗歌作品描绘的是失去亲人的哀痛。
格丽克的每部作品都是对新手法的探索,因此难以对其全部作品加以概括。她早期的诗集——如《沼泽地上的屋子》(The House on Marshland,1975)和《阿基里斯的胜利》(The Triumph of Achilles,1985)——从心理的角度远视个人生活体验,而她后来的作品却更直观。《草地》(Meadowlands,1996)的表现手法诙谐幽默,借用《奥德赛》中的典故来描写一场失败的婚姻。
在格丽克的隽永之作《野鸢尾花》(The Wild Iris,1992)中,不同的花卉进行短暂而虚无的独白。其主题诗是对生命复活的探索,亦可视作格丽克作品的一个缩影。野鸢尾是一种绚丽的深蓝色花卉,它从沉睡了一个冬天的球根中脱颖而出,宣称:“幸存是可怕的/意识/深埋在黑色的土壤中。” 就像朱莉•格雷厄姆笔下的自我淹没在暴风雪之中,格丽克在这首诗结尾时描绘了世界与自我融汇在一起——这一次是在生命之水中,蓝色覆盖着蓝色:
你们忘却了
起始于另一个世界的跋涉
我告诉你们我会再次发声:只要
是从湮没的世界归来
都能发出一个声音;
硕大的喷泉源自
我生命的中心,湛蓝色阴影
洒落在蔚蓝的海面。
同格雷厄姆一样,格丽克也通过荡漾的水波这一意境使自我融入世界。在格雷厄姆笔下,雪片——凝固的水花——代表沙滩,代表海边的陆地,而在格丽克的诗中,湛蓝色的淡水代表着她的内心世界,与象征着现实世界的海水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