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斯加胡纳部落的漫长寻根路

2016年8月25日,阿拉斯加州东南角的冰川湾国家公园和保护区(Glacier Bay National Park and Preserve)有一场特殊的纪念活动:历经漫长曲折的数百年,胡纳特林吉特土著居民终于在他们祖先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有了一座颇具规模的纪念馆,Xunaa Shuká Hít,大致可以译为“胡纳族人的祖屋”(Huna Ancestor’s House)。

胡纳特林吉特(Huna Tlingit)部落,是位于阿拉斯加冰川湾的土著居民。尽管人们不清楚胡纳部落的历史究竟有多久,但是附近的地鼠湾(Groundhug Bay)考古发掘表明,九千年前就已经有人类在这一带活动。将近300年前,这里的冰川发生了罕见的潮涌(Glacier Surge),排山倒海的冰体以高过平时成百倍的速度向前推进,一路碾轧摧毁了人们生活所赖的森林草场和滨海地区,胡纳部落不得不迁居三十英里以南的地方。

随着时间的推移,冰川逐渐回缩,胡纳人祖居之地从岩石散落的不毛之地渐次复原,植被和生命重新生长起来,胡纳族人时不时也会划船回到他们祖先栖息之地,从大约1830年起,他们又在那里搭建季节性营地,捕鱼狩猎,收集海鸥蛋和采摘浆果。

冰川湾雄伟的风景地貌也吸引了许多外来者。1794年英国海军军官乔治·温哥华就绘制了那里满布冰川的轮廓图。从1879年起的20年间,美国自然保护的先驱约翰·缪尔多次访问这一地区,在他的《阿拉斯加之旅》(Travels in Alaska)一书中对此地赞不绝口。1916年明尼苏达州的植物生态学家威廉·库珀造访该地区,深受启迪,开始游说国会加以保护。 1925年,冰川湾被定为国家纪念地,1939 年升级成为国家公园和保护区,而且在1980 年扩大了它的面积。

在公园和保护区的开创早期,偶尔会有一两个护林员造访胡纳部落,但是一切如常,对他们的传统生活方式没有什么影响。后来逐渐颁布了许多禁令,1930年代为保护棕熊而限制枪械的使用,再往后,公园范围内所有狩猎和诱捕都被取缔。早期公园管理局还网开一面,允许胡纳人捕猎海豹,但是1976 年往后,海豹也被禁猎。所有这些,都没有认真征求土著居民的意见。

从1970年代起,冰川湾国家公园和保护区渐渐成为北美西海岸的一个著名旅游地点,在新冠疫情前的2018年,有接近60万人造访此地,其中大约95%是乘坐大型邮轮而来。胡纳人看着游客穿越祖先的土地,而自己却被禁止实践他们世代相传的生活习惯,不满和愤怒与日俱增。

1992年10月,一位胡纳猎人为了准备传统聚餐,射杀了一头海豹,步枪和海豹都被没收,还要出庭受审。大约同时,公园管理局酝酿要完全禁止商业捕鱼,各土著部落的怒火益发高涨。那一年,部落成员在公园的巴特利特湾 (Bartlett Cove) 岸边举行了传统仪式与和平的抗议示威,最终引起了公园管理部门的重视,并且开始了漫长的和解协商过程。

胡纳人的愿景是在公园里有一个他们部落的纪念性建筑,表明那里本来是他们的家园。建议虽然得到采纳,但是资金久久得不到落实。直到2013年,才从公园的特许经营费拨款290万美元,与胡纳部落协会合作,建立一个部落之家,唤醒人们对当地传统和部落文化的认知。

经过数年的准备和施工,占地2,900平方英尺的胡纳人祖屋终于完工。胡纳族工匠精心雕刻、记录其民族历史和风貌的图腾柱和屋内的大型屏风,以及各项展示物品和图案,美轮美奂的胡纳祖屋不但成为族人祭祀的圣地,而且吸引了众多客人,增添他们对美洲土地上原住民文化的了解,提升人们对美利坚各民族和睦相处的愿景。

2016年8月25日凌晨,胡纳族人驾驶他们彩绘的木船,在薄雾中缓缓驶向他们祖屋所在的岸边。(国家公园管理局网站)
2016年8月25日凌晨,胡纳族人驾驶他们彩绘的木船,在薄雾中缓缓驶向他们祖屋所在的岸边。(国家公园管理局网站)
参加胡纳族人祖屋落成典礼的人群在岸边迎候远道而来的本地主人。(国家公园管理局网站)
参加胡纳族人祖屋落成典礼的人群在岸边迎候远道而来的本地主人。(国家公园管理局网站)
胡纳族长者在祖屋落成典礼上致辞。(国家公园管理局网站)
胡纳族长者在祖屋落成典礼上致辞。(国家公园管理局网站)
胡纳族人祖屋落成典礼内景。(国家公园管理局网站)
胡纳族人祖屋落成典礼内景。(国家公园管理局网站)
胡纳族人祖屋装饰着两根巨大的图腾柱,这是其中之一的鹰柱。(国家公园管理局网站)
胡纳族人祖屋装饰着两根巨大的图腾柱,这是其中之一的鹰柱。(国家公园管理局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