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维吾尔人承受着“集体悲痛”

窗内的一个人正在工作(© Emrah Gurel/AP Images)
很多生活在海外的维吾尔人不知道他们在中国的亲人是否安全,或是否还活着。上图为一名维吾尔人在伊斯坦布尔的一家餐馆工作,摄于2021年。(© Emrah Gurel/AP Images)

在比利时工作的维吾尔维权人士和作家买买提明·阿拉(Mamtimin Ala)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见过他在中国的亲人了。他的朋友们都在中华人民共和国自2017年以来关押在拘留营的100多万人之中。尽管生活在国外使阿拉免遭类似的命运,但他也付出了自己的代价。他被孤立感折磨着,并感到自己的根被斩断了。

阿拉在接受ShareAmerica的采访时说:“维吾尔人正在逐渐失去他们的根基——他们生存的意义。作为一名维吾尔人,我是中国内外的维吾尔人正在经历的集体悲痛和创伤的一部分。”

阿拉在2021年出版《生不如死:有感于维吾尔人遭受种族灭绝》(Worse than Death: Reflections on the Uyghur Genocide)一书,记录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的种种暴行,有关当局在那里经常压制以穆斯林为主的维吾尔族及其他少数民族和宗教群体成员。他们的行径包括大规模关押和监控、强迫劳动以及监禁艺术家、知识分子及其他人士。

不知道留在中国的亲人是否安全让很多生活在海外的维吾尔人感到抑郁和焦虑。阿拉采访的维吾尔人中有60%以上的人表示自己经常有疏离感,受到反复回忆起创伤性事件的折磨,以及/或有睡眠问题。

一个戴口罩的人在烘焙坊里向外看(© Emrah Gurel/AP Images)
2021年,一位维吾尔人从他在伊斯坦布尔的烘焙坊中往外看。(© Emrah Gurel/AP Images)

阿拉表示,有些维吾尔人正在寻找他们失踪的亲人的下落,或努力争取让他们从拘留营获释,但其他人却在沉默中遭受煎熬,因为他们担心大声疾呼会让他们的亲人的处境更加危险。美国的一个智库伍德罗·威尔逊中心(Woodrow Wilson Center)在三月发布的一份报告中指出,中华人民共和国对生活在海外的数以千计的维吾尔人进行恐吓,在一些情况下还对他们生活在中国的亲属进行威胁。

维也纳医科大学(Medical University of Vienna)精神病学副教授托马斯·温泽尔(Thomas Wenzel)表示,得不到有关家庭成员的消息导致维吾尔人遭受“一种特殊形式的抑郁或特殊的应激反应”。温泽尔正在同慕尼黑大学(University of Munich)合作研究中华人民共和国正在新疆犯下的种族灭绝和反人类罪行给流亡海外的维吾尔人造成的影响。温泽尔还在辅助设立精神病学项目,以帮助海外的维吾尔人。

他和阿拉都强调指出,中华人民共和国在新疆的暴行给海外的维吾尔人造成了影响,而且这种创伤应当得到关注。

其他维吾尔维权人士和精神健康专家也正在协同努力提供支持。

2020年5月在美国启动的维吾尔人健康福祉计划(Uyghur Wellness Initiative)让维吾尔人与心理咨询师建立联系。据《纽约时报》报道,在比利时的曾为波斯尼亚种族灭绝幸存者提供服务的心理咨询师正在为支持维吾尔人提供在线培训。

阿拉表示,还有太多的工作需要完成。

阿拉说:“极其重要的是,维吾尔人首先要认识到他们正在默默地、深切地承受集体性创伤。他们需要学习很多有关集体性创伤是什么以及在这场正在发生的人道主义危机中如何增强自我照护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