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黑人在美国史无前例地迁移的时期过去50年后,他们的历程仍体现在美国文化和人口结构之中。
大迁徙(Great Migration)——从1916年到1970年——指的是600万非裔美国人从南部地区迁移到北部和西部地区。据斯坦福大学历史学家艾莉森·霍布斯(Allyson Hobbs)介绍,在美国国内的人口迁移规模上,它超越了淘金潮(Gold Rush)以及逃离沙尘暴(Dust Bowl)的迁移规模。她说,在这个时期之前,美国黑人中有90%生活在南部地区,而在这以后,只有53%的黑人人口生活在南方。

黑人报纸及其他媒体当时都宣传在北部和西部地区的更好的生活。北方的工厂人手短缺,而且在西部还有新的机会。
黑人家庭被更高的工资、受教育的机会以及更多的个人自由所吸引,纷纷离开南方的种族隔离制度。

理查德·赖特(Richard Wright)写道:“我当时离开南方以投身于未知……感受其他太阳,也许还有鲜花盛开的温暖。”
伊莎贝尔·威尔克森(Isabel Wilkerson)引用其中的“其他太阳的温暖”作为她写的一本书的标题,并在书中讲述了三个普通人在“大迁徙”期间背井离乡的故事(威尔克森的父母也有这样的经历),来记录美国的这个历史时期。
威尔克森将黑人大迁徙与几十年前亚伯拉罕·林肯(Abraham Lincoln)总统的《解放奴隶宣言》(Emancipation Proclamation)联系起来,这份宣言为在美国取缔奴隶制铺平了道路。威尔克森于2016年在接受广播节目主持人克里斯塔·蒂皮特(Krista Tippett)的采访时说:“他们全凭意志力,能够在自己的个人生活中,在力所能及的程度上使《解放奴隶宣言》做到名副其实。”
威尔克森表示,在南方,黑人当时所遭受的实质上是一种种姓制度,让他们没有机会实现自己的潜力。
她说,“大迁徙”是“在很多情况下被不恰当地置于这种种姓制度中的人的这种压抑已久的创造力和天赋的一种宣泄。这关系到自由,以及人们愿意付出多大的代价去实现它”。

乔治城大学(Georgetown University)历史学教授玛西亚·查特莱恩(Marcia Chatelain)指出,这不一定是容易做到的。对一些人而言,他们对迁移的憧憬与他们到了新地方后所得到的待遇之间存在着差距。
种族歧视跟随他们北迁,南方以外的地区以种族薪酬差距以及划定黑人不能居住的禁区来应对他们的涌入。查特莱恩在为这个主题而写的书《南区女孩:在大迁移中成长》(South Side Girls: Growing Up in the Great Migration)中,审视了迁移对年轻女孩产生的影响。她说:“女孩体现出这种磨难——希望迁移能够改变一切,但却仍不得不面对种族主义的现实。”
不过,分别生活在南方和其他地区的家庭成员之间的联系增加了全美各地区之间的观念的交流。很多生活在北部和西部地区的人寄钱给那些仍然留在南方的人。

查特莱恩说,与此同时,南方雇主面临员工短缺,而且在20世纪开始更多地依赖于监狱囚犯来做工。
迁移的深远影响
进行了“大迁徙”的黑人的后代包括前第一夫人米歇尔·奥巴马(Michelle Obama)、作家托妮·莫里森(Toni Morrison)、剧作家奥古斯特·威尔逊(August Wilson)、演员丹泽尔·华盛顿(Denzel Washington)和爵士乐手迈尔斯·戴维斯(Miles Davis)。
黑人移民将他们的音乐从南方乡村带到拥有更多的表演场地、录音室和黑人消费者市场的城市。查特莱恩指出:“我们今天所说的流行文化的很多根源都是大迁徙的直接结果。”她列举了仍然影响着嘻哈乐和饶舌乐的布鲁斯、福音音乐和节奏布鲁斯。
“大迁徙”还带来了文学和学术的繁荣发展——促成了拉尔夫·埃里森(Ralph Ellison)创作的《隐形人》(Invisible Man)等著名小说作品的问世。

美国黑人聚居在北部地区,他们在那里没有人头税、读写测试或南方各州为阻挠他们投票而设置的其他障碍,这早在巴拉克·奥巴马(Barack Obama)于2009年成为美国第一位黑人总统之前就促成了更多的黑人成为民选官员。
查特莱恩表示,有很多有关从南方向北部/西部迁移所带来的影响的书籍。她说,作者们发现“不论追踪哪条线索,都能找到一些新东西”。她表示:“对于寻求改变的渴求,帮助我们的家人的渴求,以及想象一个更美好的未来的渴求,我们都能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