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自由日与美国的新闻机构

刚刚过去的周六是世界新闻自由日(World Press Freedom Day)。联合国设立这一纪念日,是为了让人们对新闻自由加以重视,同时提醒各国政府认识自己的义务,认真履行世界人权宣言关于尊重与保障人们表达自由的条款。这个日子与其他的节日不同,尽管人们会庆幸新闻自由所取得的成就,但是它带给人们更多的是警示,亦即世界各地对新闻自由的侵犯、对新闻记者的迫害乃至杀害仍然不断发生,提醒人们还需要继续努力。

在这个日子,美国国务院主管公共外交和公共事务的副国务卿斯坦格尔(Richard Stengel)在仰光与缅甸媒体人士会面。他谈到一个多星期前去世的缅甸记者、作家及诗人温丁(U Win Tin),温丁曾经因为在媒体批评原军政府而受到监禁和酷刑折磨长达19年。斯坦格尔称赞温丁以他的一生推动缅甸的自由,他的榜样说明一个义无反顾的无私记者能够如何将其国家向好的方向转变。斯坦格尔说,一个民主国家政府应该对人民负责,而新闻记者能够让政府实实在在地负起责任。

斯坦格尔的话让人联想到美国先贤在这方面的远见卓识。美国的政治家们从建国伊始,就不断强调言论自由和新闻媒体独立的重要性,其中最广为人知的就是美国独立宣言的起草者、第三任总统杰斐逊(Thomas Jefferson)的精辟论述:“如果我必须选择其一,即我们应该有一个政府而不要报纸,或有报纸而不要政府,我将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were it left to me to decide whether we should have a government without newspapers, or newspapers without a government, I should not hesitate a moment to prefer the latter.)

杰斐逊在这里是以一个极端的例子说明他的立场,并不代表他不了解新闻媒体本身的局限。媒体及其从业人员也是社会的一部分,社会以及人性的多面性在它们那里都会有所表现,比方说利用新闻自由的特权发布粗俗的绯闻甚至谎言等,杰斐逊本人在担任总统前后对此有亲身体会,但是并没有改变他对新闻自由的认同。

美国的新闻自由表现在它的基本原则和实践上,其中最显而易见的就是看不到有政府办的报纸电台和电视。美国有许多知名的媒体,有的政治倾向比较明显,例如CNN和FOX、洛杉矶时报和华盛顿时报等,它们分别代表了电视与纸媒的左派与右派或自由派与保守派。其他主流电视与平面媒体,包括NBC、ABC与CBS等三大电视网以及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与华尔街日报等则比较中性,在特定问题上它们可能会有不同的立场,但是要说是为政府做宣传,会被人当笑话,要是真那样的话,只怕不但以后没人会看,而且也没人愿意到它们那里去应聘了。

这并不是说政府对媒体从来没有任何投入。现在美国有一个全国公共广播电台(NPR, National Public Radio),其前身是全国教育广播网。它是一个非营利性的媒体成员联盟组织,经费有极小一部分来自联邦、州和地方政府,包括教育部和商务部等,管理和运作却是完全独立的。

历史上美国在两次世界大战期间曾经有过政府办的宣传机构,一战时曾经设立过公共信息委员会(Committee on Public Information),利用报纸海报广播等形式,甚至发动数万志愿者在公众活动中或电影院的换片间隙担任“四分钟演说家”(Four Minute Men),宣传战争的必要性,帮助征兵和发行战争债券,解释食品配给的必要性并鼓励人们开辟“胜利菜园”等。但是公众对政府的宣传职能始终持怀疑态度,因此战后立刻就被解散。

二战期间,在珍珠港事件发生后半年,美国也建立过类似的战时新闻办公室(The Office of War Information),在海外进行反纳粹与轴心国的宣传活动,同时也通过照片宣传画等方式在美国公众当中鼓励爱国精神。

二战之后该机构也被解散,由若干非营利民间机构,例如广告理事会(Advertising Council)、国家安全理事会(National Safety Council)等继承了它在国内的部分功能,从事公益广告、日常工作生活中的安全教育等活动,除此之外,没有听说过用美国纳税人的钱来办媒体,而且是为了对国内做宣传而设的。

国务院主管公共外交和公共事务的副国务卿斯坦格尔在仰光与缅甸媒体人士会面,谈及曾经受到监禁和酷刑折磨长达19年的缅甸记者、作家及诗人温丁,称赞温丁以他的一生推动缅甸的自由(根据美国国务院网站视频制作)。
国务院主管公共外交和公共事务的副国务卿斯坦格尔在仰光与缅甸媒体人士会面,谈及曾经受到监禁和酷刑折磨长达19年的缅甸记者、作家及诗人温丁,称赞温丁以他的一生推动缅甸的自由(根据美国国务院网站视频制作)。
美国在两次世界大战期间设立的战时宣传机构的招贴画。左:1919年国家战争菜园委员会的出版物封面(威斯康辛大学图书馆);右:1942年根据Alfred T. Palmer的照片制作的宣传画“这位女士正在为海军B-17F轰炸机机头作最后的抛光”(国会图书馆)。
美国在两次世界大战期间设立的战时宣传机构的招贴画。左:1919年国家战争菜园委员会的出版物封面(威斯康辛大学图书馆);右:1942年根据Alfred T. Palmer的照片制作的宣传画“这位女士正在为海军B-17F轰炸机机头作最后的抛光”(国会图书馆)。